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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1节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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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令扎营之后,折嗣裕在毡毯上摊开地图,仔细查看。

乱军五天前离开的邠州,以他们的行军速度,此事离长安应还有至少一百五十里之遥,多半刚出永寿,进入了奉天。

真想突击他们一下啊!折嗣裕压盯着地图上几处适合伏击的地点。

泾师急着进长安发财,也知道会有勤王兵马过来,但一定不知道铁骑军能这么快就赶过来。

以有心算无心,成功的可能还是很大的。

只是,如此轻易就帮天子打败了乱军,会不会对大帅的计划造成影响呢?

铁骑军可“便宜行事”,这是大帅亲口承诺的特权,但折嗣裕不傻,知道仔细权衡利弊。

大帅此番南下就两大目的,泾原、渭北。

如果秋风扫落叶般击破了泾原军,那么圣人下诏要求各镇勤王兵马返归本镇,岂不是作茧自缚?

“军使,有军令传来。”亲兵突来汇报。

折嗣裕一把接过,仔仔细细看了两遍,忍不住问道:“信使可曾说什么?”

“未曾。”

“李克用可真会挑时候。”折嗣裕叹道。

代北那边,李克用亲率大军北上,与幽州、大同联军四万余人对上。

赫连铎还从草原上拉来了数万杂胡,以壮声势。

李克用的目的很明显了,在南边以守为主,大军北上,先击破看似声势浩大,但其实多为乌合之众的北边威胁,然后南下对付朱全忠。

这有点出乎意料啊!

而且,若真让李克用得逞,上半年那仗不是白打了么?

折嗣裕有预感,数月前解散的阴山行营或许要长期存在了。

讨价还价

战斗已经结束。

长安陕州间的驿道上,到处都是仓皇撤退的军伍。

辎重车辆扔得乱七八糟。

粟麦洒了一地,草屑随风乱舞。

路旁半干涸的陂塘里,一辆装饰豪华的大楼车斜倒在淤泥中。

车厢板上插满了箭矢,挽马也死了,血浸透了青黑色的淤泥。

陂塘对面是一片稀疏的树林。

枯黄的草丛间夹杂着灌木,阳光洒在上面,发出耀眼的金色。

光芒之下,是密密麻麻的尸体。

他们就像被狂风割倒的茅草,尽皆躺伏。

追击的骑兵一闪而过。

他们沿着平整的驿道,追过骊山,追过阴盘故城,追过新丰馆……

“啪!”圣人狠狠拍了一下桌案。

西门重遂面无表情,似是早有预料。

“郝振威怎敢如此跋扈?”圣人的怒火已经快压抑不住了,嘴唇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。如果你仔细深究他的眼底的话,或许还有一闪而过的恐慌、懊悔等复杂的情绪。

泾原军乱,一路杀向京师。同州刺史郝振威、华州刺史王卞各将兵万余来援,但郝振威半途改道,偷袭勤王的华州军。

王卞没有防备。军士们长枪、甲胄都放在辎重车辆上,弓也没有上弦,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,全军溃败,往华州退去。

同州兵也不勤王了,沿着两京大驿道一路追击,直逼华州而去。

四路勤王兵马,就这样废了两路!

金商李详至今还没有动作,能指望的竟然就只有夏兵了。

“陛下,如今不是谈谁对谁错的时候。”西门重遂坐在圣人对面,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绣满兽纹的袖口,一边说道:“今可遣使而至,授郝振威镇国军节度使,善加安抚,再令其勒兵西向,入援京师。再者,万一事有不谐,圣人东巡的话,亦可令其勤王保驾。”

圣人一愣。

这次确实是他鲁莽了。

没想到神策军的虎皮被扒下后,竟然连关中诸侯也不听令了。

镇国军节度使,凭什么要勤王才能获得?我灭了另外一家,全据同、华二州,朝廷不还得捏着鼻子承认么?

失策!

圣人是真的有些懊悔了。

不过圣人当然是没有错的,只能怪武夫跋扈,目无君上,全都该死。不过圣人怜悯,念其劳苦功高,不愿意追究罢了。

“西门宫监,那就从北司遣一能员,贲诏同州,授郝卿镇国军节度使旌节?”圣人迟疑地问道。

很明显,他现在已经失去信心,在怀疑自己了,再没之前说西征就西征的那种乾坤独断的豪情。

“陛下,须得重臣才行。”

“何人可担此大任?”

“枢密副使骆全灌,干练有才,可遣其携诏而去。”

“那便如此定下了。”圣人微微叹了口气,眉头几乎皱成一团。

“陛下,还有一事。”西门重遂又说道。

圣人的心提了起来:“何事?”

“如今能指望的,也就只有夏兵了。”西门重遂道:“邵树德此人,无利不起早,若想夏兵尽快进京,还须给予封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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